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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 高阳所在的地面，发生了大范围的密集爆炸，碎石纷飞，火光冲天。</p>
<p> 高阳已经两段瞬移躲到了一个报刊亭上，但是，由于之前的攻击范围太大，他还是负伤了。</p>
<p> 他的左手臂被一束红色死光擦过，肌肉直接撕裂，流血不止。</p>
<p> 高阳单手掏出C药剂，用嘴巴咬掉针套，扎进自己的左手臂。</p>
<p> 刚注射完，他就感觉到背后一阵杀气。</p>
<p> 是莉莉娅。</p>
<p> 高阳大吃一惊！</p>
<p>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莉莉娅，她明明还在不远处的前方没有移动。</p>
<p> 但转瞬间，高阳就意识到，远处的那个莉莉娅，只不过是元素制造的短暂幻影。</p>
<p> 与此同时，高阳的前方、上方、左边和右边，都出现一道半透明的风元素墙壁，挡住高阳瞬移的去路。</p>
<p> 太快了！</p>
<p> 这个莉莉娅，不仅仅是对元素的操控，身体综合战力也是顶级的，几乎要赶上瞬移的速度。</p>
<p> 这一刻，高阳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。</p>
<p> 他还想着至少能拖延十分钟，现在看来，一分钟都做不到。</p>
<p> 高阳已经来不及转身招架，也无法靠瞬移逃走。</p>
<p> 他几乎已经看到这样的画面——半秒后，莉莉娅化为利刃的手轻易刺穿他的后背，从胸膛贯穿，并掏出他的心脏。</p>
<p> 要死了么？</p>
<p> 命运，果然还是无法改变吗？</p>
<p> “空——”</p>
<p> 空气爆破的声音炸现，高阳只觉得一道飓风从自己身后刮过，那是无比强劲的气流，几乎将高阳给掀飞。</p>
<p> 而与此同时，四周的风元素之墙消散了。</p>
<p> “轰——”</p>
<p> 紧接着，不远处传来建筑倒塌的声音。</p>
<p> 高阳猛地回头，发现莉莉娅正狼狈地躺在一面坍塌的建筑墙壁中。</p>
<p> 而在莉莉娅前方的马路上，站着一个人。</p>
<p> 看来，刚才就是这个人高速杀出，撞了莉莉娅一个措手不及。</p>
<p> 高阳定睛一看，半路杀出的人，是一个白发老人。</p>
<p> 她还穿着居家的印有小熊图案的可爱睡衣，那是孙女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。</p>
<p> 她光着脚，散乱的头发上扎着一个少女风的粉色发夹，发夹的形状是一个草莓蛋糕，因为她非常爱吃甜食。</p>
<p> 老人缓缓开口，苍老的声音中怒气腾腾。</p>
<p> “不准，欺负我家阳阳。”</p>
<p> 高阳又惊又喜：是奶奶！</p>
<p> 她是妄兽！</p>
<p> 是光临者！</p>
<p> 奶奶，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！</p>
<p> 莉莉娅在元素双翼地帮助下，很快从废墟中站起，她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，并非她已经预料到这一幕。</p>
<p> 而是一种面对任何可能性都坦然接受的淡漠。</p>
<p> 她不急着反击，冷冷问道：“云，看来，你也有答案了。”</p>
<p> 云双拳握紧，沉声回答：“是啊，这就是我的答案。”</p>
<p> 莉莉娅的眼窝空洞，眉心中间的紫色竖眼闪过一丝不解：“保护觉醒者，让他们苟延残喘？”</p>
<p> “呵呵，觉醒者会怎么样，我才不在乎。”云笑了。</p>
<p> “那你在乎什么，一个虚假的孙子？”莉莉娅有点遗憾：“终要还活着，会替你感到遗憾的。”</p>
<p> “我才替终遗憾啊，他呀，真是越老越糊涂，走进了死胡同。”提到这个昔日的同伴，云叹了口气：“人也好，兽也好，我活了这一辈子，只悟出一件事。”</p>
<p> “什么事？”曾经作为人类的莉莉娅，似乎也不明白。</p>
<p> 云不急着回答，缓缓回头，笑容亲切又慈祥地看向了高阳。</p>
<p> 高阳张着嘴巴，却说不出话。</p>
<p> 虽然早就想过奶奶是高级兽的可能性，并对此做好了准备。</p>
<p> 但奶奶是光临者这件事，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。</p>
<p> 他一时之间感到无以复加的震惊，同时，又感到巨大的庆幸，甚至还有一丝温暖。</p>
<p> 高阳看着眼前这个如此熟悉又陌生的老人，千言万语，汇成了两个字：“奶奶。”</p>
<p> “欸。”</p>
<p> 奶奶笑着应了一声，缓缓转过身，回答了莉莉娅的问题。</p>
<p> “家人，最重要。”</p>
<p> “家人？”莉莉娅更加失望了：“你的答案，原来是自欺欺人。”</p>
<p> “孩子，自欺欺人的，是你啊。”云声音惋惜。</p>
<p> 道不同，不相为谋。</p>
<p> 两人静静注视，沉默了三秒。</p>
<p> 瞬间，云化为一团火焰，飞向莉莉娅。</p>
<p> 并非比喻，而是真正的妖火，火焰为深蓝色，火芯为深紫色。</p>
<p> 云的天赋是【妄妖】。</p>
<p> 莉莉娅眉心的竖眼紫光闪烁，巨大的元素之翼猛地向四周展开，无数华美的元素之刃飞向了那团妖火。</p>
<p> 妖火瞬间分散开来，化为十几簇流光，它们轻巧地错开了元素之刃，然后重新汇聚，并在贴近莉莉娅的瞬间变回了云的人形态。</p>
<p> 云带着美丽妖火的拳头，打向了莉莉娅的脸庞，莉莉娅抬起被元素之力缠绕的右手，接住了云的拳头，却没能接住云的冲势。</p>
<p> “轰——”</p>
<p> 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，撞碎一面墙壁，进入商城之中。</p>
<p> 漆黑的商城内部安静了一秒，接着频繁闪烁出蓝色、红色和彩色华光，建筑内部也发生了各种爆炸。</p>
<p> 高阳很想要帮奶奶战斗。</p>
<p> 可是，他很清楚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。</p>
<p> 光临者领袖和至暗者领袖之间的战争，完全不是他能插手的级别。</p>
<p> “空空——”</p>
<p> 三十秒过去，一道妖蓝色和一道深红色的身影相继冲破商城的楼顶。</p>
<p> 两人速度太快，已经化身为了两道能量状态的魅影，拖着长长的尾迹，频繁跳跃在十字路口附近的楼房之间。</p>
<p> “磅磅——”</p>
<p> “轰——”</p>
<p> “咻咻——”</p>
<p> 两人高速追逐、缠斗，各种元素之力溅射、爆炸，就像两个元素精灵在狂欢，并引爆了一场立体的烟花晚会。</p>
<p> 高阳无力地站在路口，脸上是不断变幻的流光，他抬头仰望着这场元素组成的烟花晚会，只能祈祷，在烟花晚会落幕时，活下来的人是奶奶。</p>
<p> 两只妄兽的缠斗持续了整整一分钟，终于，两道魅影拖着长长的尾迹在十字路口的上空处交汇，犹如两颗流星相撞。</p>
<p> “轰——”</p>
<p> 巨大的能量球夹带着各种元素微粒在半空爆炸开来。</p>
<p> 高阳抬起双手，努力站稳，差点就给掀飞出去。</p>
<p> 爆炸刚结束，两道魅影已经纠缠在一起，犹如一道烟花盘旋着上升。</p>
<p> “哗啦——”</p>
<p> 一双巨大而华美的彩色双翼展开了，遮天蔽日，整条街区顿时流光溢彩，那是莉莉娅的元素之翼！</p>
<p> “啊——”</p>
<p> 割破耳膜的尖叫声荡开，在彩色双翼的下方，一团蓝色妖火迅速扩大、蔓延，犹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，朝着上空的莉莉娅绽放。</p>
<p> “空——”</p>
<p> 世界苍白了几秒。</p>
<p> 当高阳的视线再度清晰时，夜空回归了猩红。</p>
<p> 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，高速坠落，再次砸进了之前春造成的陨石坑中。</p>
<p> “奶奶！”</p>
<p> 高阳迅速奔向了陨石坑。</p>
<p> 陨石坑的中央，云和莉莉娅都已经遍体鳞伤。</p>
<p> 尤其是云，浑身上下没有一片皮肤是完整的，全部皮开肉绽，深可见骨，并且镶满了五颜六色的元素颗粒。</p>
<p> 尽管如此，云却稍微占据上风，她正骑在莉莉娅的身上，双手按住莉莉娅的胸口，已经被元素烫伤的脸庞异常扭曲。</p>
<p> “啊啊——”</p>
<p> 云大喊着，双手猛地往上一拔，顷刻间，莉莉娅身上的元素之衣和背部的元素之翼全部缩回到了她的胸口处。</p>
<p> 它们犹如一层蛇皮，被云给蜕了下来，并迅速化为一团元素能量。</p>
<p> 云的身体再次化为一簇妖火，裹挟着那团元素能量，离开了莉莉娅的身体。</p>
<p> 一秒后，妖火飞到了高阳身边，重新汇聚成遍体鳞伤的云。</p>
<p> 云手中的元素能量，已经变回了元素符文回路。</p>
<p> 云将符文回路塞进高阳手中，高阳接过那块沾满奶奶鲜血的符文。</p>
<p> “哇——”</p>
<p> 奶奶口吐鲜血，跪倒在地。</p>
<p> “奶奶！”</p>
<p> 高阳蹲下，扶起了奶奶。</p>
<p> 刚才的战斗，耗尽了云最后的生命和能量。</p>
<p> 她缓缓伸出血肉模糊的、沾满元素颗粒的手，想要摸一摸孙子的脸，但最终，又怕自己的手太脏，缓缓收回。</p>
<p> 高阳一把握住奶奶的手，放在自己的脸上。</p>
<p> “阳阳啊，别怕……奶奶，不是坏人。”</p>
<p> “奶奶，不要走，不要离开我……”高阳紧握住奶奶的手，泣不成声：“您还要长命百岁，您还有很多好吃的甜食没吃，你不可以……”</p>
<p> “奶奶，爱你啊。”</p>
<p> 云的双眼迅速失去神采，嘴角含笑，染血的手从高阳的脸庞上垂落下来。</p>
<p> 不！</p>
<p> 这不是真的！</p>
<p> 奶奶不可能就这样死掉，绝不可能。</p>
<p> ——嗡嗡嗡。</p>
<p> 熟悉的耳鸣又来了。</p>
<p> ——“奶奶没多少钱，你别嫌少，拿着，去那边想吃什么自己买。”</p>
<p> ——“我们家阳阳啊，越来越能干了，以后肯定比你爸还要出息！”</p>
<p> ——“奶奶啊，不用活那么久，只要阳阳和欣欣可以平安长大，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，奶奶就可以放心去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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