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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 “是。”高阳目光沉静，直勾勾地盯着红晓晓，仿佛要把她看穿，让红晓晓不敢有丝毫怠慢。</p>
<p> “家里五个人，奶奶，爸爸，妈妈，还有一个弟弟，今年刚上高中。”</p>
<p> 高阳放在桌上的右手小手指，微微抖了下。</p>
<p> 高阳目光流转，“觉醒后，有什么不一样么？”</p>
<p> 红晓晓先是一愣，很快垂下眼帘，苦笑了下：“当然有啊，一开始人都是崩溃的，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人。现在稍微好些了，但每晚回家睡觉，还是会锁门，我以前，从不锁门的。”</p>
<p> “建议别锁门。”高阳提醒道：“觉醒前后不一样的地方太多，容易引起怀疑。”</p>
<p> “对啊。”红晓晓恍然大悟。</p>
<p> “你还爱他们么？”高阳又问。</p>
<p> 红晓晓点头：“还爱吧，但是也怕，说不清楚。”</p>
<p> “你是怎么觉醒的？”高阳声音柔和了点。</p>
<p> “毕业后我在保险公司上班，说起来有够倒霉的，我分期买了一辆电动车，没开几天就坏了，我去找店老板理论，他死活不给我换，说是我自己的问题，要我花钱才给我修……”</p>
<p> 红晓晓歪了下头，咧咧嘴，继续小声说：“我当时跑了一天业务，一套产品都没推销出来，又饿又累，还自掏了300块修车。”</p>
<p> “晚上，我骑电动车回家，又不小心还摔了一跤，手擦破了皮，脚也崴了，当时我真的特别委屈，就坐在马路上哭，然后没多久，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声音，我后来才知道那叫天赋序列，接着，我身上闪闪发光，我的伤一下子就好了，我整个惊呆了……”</p>
<p> “这时，一辆公交车停在路边，司机冲下车要杀我，六霜护法正好在那辆车上，她救了我，找人来善后，还带我去十龙寨，我见到青龙长老和朱雀长老，然后，就入会了。”</p>
<p> 高阳点点头。</p>
<p> 看红晓晓一眼：“先喝汤，别冷了。”</p>
<p> “哦好。”</p>
<p> 红晓晓低头喝汤，心里犯起了嘀咕：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啊，是要查我户口么？</p>
<p> 还是单纯的关心下属啊？</p>
<p> 那我是不是也要问一问七影长老的家庭情况啊？</p>
<p> 不然显得我很没礼貌。</p>
<p> “七影长……”</p>
<p> “叫我名字就行。”</p>
<p> “高，高阳。”红晓晓目前还是新人，很多事都没有知晓权：“你家里几口人啊？”</p>
<p> “就我和妹妹了，奶奶死在潮汐，妈爸几天前死了。”高阳简单回答。</p>
<p> 空气忽然过分安静。</p>
<p> 红晓晓的笑僵在脸上，当场切腹的心都有了。</p>
<p> 谢天谢地，两份西冷牛排端上来，服务员为两人浇上黑胡椒汁，牛排滋滋作响，油星四溅。</p>
<p>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，两人都没有说话，默默吃着牛排。</p>
<p> 高阳吃一口切一口。</p>
<p> 红晓晓则把牛排全部切块，就像在做功课一样认真，终于全部切完后，她嘴角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意。</p>
<p> ——哇，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高级的牛排，味道肯定很好。</p>
<p> 红晓晓叉起一块，刚要送进嘴里，高阳说话了：“将来有什么打算？”</p>
<p> “啊？”红晓晓一愣。</p>
<p> “对未来的规划。”高阳换了个说法。</p>
<p> “哦哦。”</p>
<p> 红晓晓放下叉子，“现在时代不景气啊，毕业即失业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，就想快点转正，赚钱补贴家里，减轻一下爸妈的负担，要是发工资了，再给奶奶买个泡脚盆，再给弟弟买一双球鞋。”</p>
<p> 高阳微微一愣：看来红晓晓还不知道乌金币可以换钱。</p>
<p> 也是，以前还有小雅这种“接待员”给新人办理入职手续，讲解各种事项，现在根本没人管，很多迷雾世界的常识，红晓晓不会马上就知道。</p>
<p> “这就是你的计划？”高阳问。</p>
<p> “是啊。”红晓晓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：“我一般只计划两个月之内的事，再往后的事想了也没用啊。”</p>
<p> “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。”高阳提醒道。</p>
<p> “我知道。”红晓晓抿了下嘴：“可是，我总觉得，这种事不是我能操心的，我只是个小人物，天塌下来了有你们这些大人物顶着，我做好分内事就行了。”</p>
<p> 高阳愣了下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夸她心态稳还是过于鸵鸟精神。</p>
<p> 本来，高阳考虑到红晓晓是新人，天赋厉害，对工会也没什么忠诚度，想试着挖一挖墙角。</p>
<p> 现在看来，她自己都稀里糊涂的，时机还不成熟。</p>
<p> “吃吧。”高阳决定不再问。</p>
<p> “嗯。”红晓晓就等这句话了，她举起叉子，张嘴要吃。</p>
<p> “喂。”</p>
<p> 有人喊话，红晓晓再次被打断，她举着切成小方块的牛排，跟高阳同时侧头。</p>
<p> 说话的男人身材颀长，至少一米九，穿做旧的蓝色西装，里面是一件V领黑色针织衫，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和一双棕色皮靴。</p>
<p> 他留着一头深褐色的中长头发，微卷，梳着中分，五官深邃，脸颊消瘦，留着不算茂密的杂乱络腮胡，看上去非常忧郁。</p>
<p> 男人声音沙哑但充满磁性，他目光锐利地看着高阳：“你就是神嗣？”</p>
<p> 他话刚出口，身后端着一瓶红酒的服务员正好听见，他触电般地倒下，红酒摔碎在地。</p>
<p> 红晓晓惊呆了，睁大双眼，完全没反应过来。</p>
<p> 高阳却镇定自若，脸上没有波澜，他慢慢回答：“是。”</p>
<p> “很好，现在我向你们发起生死决斗。”男人继续说道：“但是我一对你们二，这不公平。”</p>
<p> “所以，请先接受我的……”男人抬起右手，轻轻一握：“裁决。”</p>
<p> “崩——”</p>
<p> 一瞬间，高阳身旁炸现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威压，它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，完全无法捕捉和预测。</p>
<p> 瞬间之后，一泼滚烫的鲜血溅射在高阳的侧脸和胸口上。</p>
<p> 高阳没有侧目，仅仅通过余光，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：餐桌对面的红晓晓“消失”了，变成了一地粘稠的血浆。</p>
<p> 就好像，一只被压缩机碾成番茄汁的番茄。</p>
<p> 红晓晓死了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于什么。</p>
<p> 没有任何震惊和恐慌，高阳早已发动4级【精神武装】，头脑处于绝对冷静中。</p>
<p> “啊啊啊……”</p>
<p> 餐馆中出现激烈的尖叫声，接二连三的迷失兽纷纷倒地不起，只有演奏钢琴的中年男人冷冷站起来，身体迅速兽化，它是号角者。</p>
<p> 西装男一击不成，没有任何犹豫，右手再次对准高阳：“裁……”</p>
<p> 高阳单手一掀，餐桌飞向西装男，餐桌后面藏着一个高温火球。</p>
<p> 西装男察觉到危险，迅速侧身躲开，餐桌正好飞向他身后的钢琴，“轰”的爆炸了，刚完成兽化的号角者也被炸飞出去。</p>
<p> 高阳趁机蹲下，捡起地上的东西，迅速【瞬移】到号角者的身边，号角者刚想从地上爬起来，一把餐刀已经插入他的右眼窝，直抵大脑组织。</p>
<p> 号角者的身体一哆嗦，闷声倒地。</p>
<p> 高阳甚至没有回头看敌人，他再次发动【瞬移】，穿墙逃走。</p>
<p> 西装男看着高阳逃离的方向，没有追，他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。</p>
<p> 他站在原地，看着横七竖八昏迷在地的迷失兽，陷入思考。</p>
<p> ——运气很好啊，不愧是神嗣。</p>
<p> ——第一次奇袭失败，想再杀他，会很难了。</p>
<p> 西装男走到另一个餐桌边，拿起白色餐巾，擦了擦死去的红晓晓溅射在手背上的血滴，转身走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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